编辑 康荦 文 康荦 图片与资料提供 电影片方 美编 孙琳
由日本KAB公司、美国KAB公司联合出品,中国电影集团公司进口、中国电影股份有限公司发行、译制的豆瓣9.5分口碑佳作《坂本龙一:杰作》于5月31日全国上映。上映之前,影片在北京举办“最后一次说再见”中国首映礼,现场播放了坂本龙一先生生前为大家录制的自述,希望大家能像平时看音乐会那样乐在其中。电影《末代皇帝》制片人杰瑞米·托马斯也惊喜连线,讲述了他和坂本龙一先生之间的故事。映后交流中,著名音乐人张有待、导演刘露、歌手丁丁、演员刘美含、演员王乙、音乐人肖懿航、制作编曲人闫津等嘉宾和观众分享观影感受,“教授的音乐适合每一种故事,适合每一个人的故事”,众人齐聚一堂与坂本龙一先生做最后的告别。
豆瓣9.5分的口碑佳作《坂本龙一:杰作》“最后一次说再见”中国首映礼现场,观影大厅被乐迷围得水泄不通,怀念氛围浓重。电影《末代皇帝》是无数骨灰级影迷心中的影史巨作,1988年第60届奥斯卡金像奖,《末代皇帝》凭借注入灵魂的旋律获得了最佳原创配乐奖,也让他为中国的观众朋友们所熟知。映后交流中,电影《末代皇帝》制片人杰瑞米·托马斯惊喜连线,他表示之前和坂本龙一先生一起来到中国,对中国印象非常好,“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有很多共同爱好,自然、音乐,也感受到了教授专业的音乐素养和他的善良”。听到电影马上就要在中国上映,他表示,“非常兴奋,感觉到双倍的快乐!能让更多观众看到教授生前的杰作很开心!”
映后交流中,观众哽咽多达数十次。著名音乐人DJ张有待、导演刘露、歌手丁丁、演员刘美含、演员王乙、音乐人肖懿航、制作编曲人闫津等嘉宾和观众分享观影感受。张有待表达了和坂本龙一先生令人难忘的交往,值得骄傲的是,“能够在他人生的最后阶段完成他的愿望,把他的展览带到中国,对于中国所有热爱坂本龙一的朋友们做的一个最重要的事情。也谢谢教授对我的信任。”他还替好朋友张亚东发言,“亚东非常崇拜坂本龙一”,甚至看过这个电影后“他觉得有一点抑郁症犯了!”难以接受的情绪蔓延开来。《驴得水》《半个喜剧》导演刘露也表示,“坂本龙一的音乐适配于任何事,很纯粹很包容,适合每个人的故事。”歌手丁丁也坦言教授给自己深深上了一课,他用最后的力气弹奏热爱的音乐,“感受到了对每个音符和键盘的留恋。”现场嘉宾在发言时也情绪失控忍不住哽咽起来,温情暖心的话也感染着在座的每位观众。
电影放映前就有不少乐迷朋友自发地在厅外进行接力弹奏致敬坂本龙一先生,更有“小孩哥小孩姐”在现场献上了教授的经典曲目《水》《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等的弹奏,获得热烈的掌声。现场乐音不绝,虽然斯人已逝,但是只要有人聆听,教授就从未离去。琴声也引来众多粉丝朋友围观拍照,大家听到熟悉的声音也都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值得关注的是,厅内一架雅马哈的自动弹奏钢琴吸引了观众的注意,这是教授生前一直使用的品牌雅马哈钢琴,这台雅马哈钢琴记录了坂本龙一先生生前的演奏数据,这次也还原了《水》《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杰作-终曲》这三首乐曲,陪伴观众出入场。这也恰如其分地呼应着影片最后的画面,他的身影逐渐隐去,而琴音却没有停息。这也是电影《坂本龙一:杰作》所要表达的,只要属于他的音乐还在响起,只要有人还在聆听,他就不曾离去。坂本龙一先生一生都在追求极致。在病痛的反复折磨之下,他以极致的敬业与严谨精神,完成着每一项工作。
曲未尽,人未远
为了深切缅怀和纪念这位世界级艺术家的传奇音乐生涯,坂本龙一的儿子、导演空音央,记录了他父亲生前的最后一场钢琴独奏音乐会,作为坂本龙一献给世界最后的礼物。影片记录了坂本龙一在人生最后阶段的谢幕独奏演出——50年的音乐职业生涯中,倾尽毕生心血创作的20首脍炙人口的经典曲目,传奇一生的缩影,尽数囊括在这最后一场公开演奏中。
影片《坂本龙一:杰作》在北影节展映时就曾收获很高的热度与口碑,如今教授离开已经一年有余,能在大银幕上听到专属于他的音乐,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仪式。
坂本龙一被公认是当代最杰出的音乐家之一,在全世界范围内拥有无数乐迷。2014年被诊断为咽喉癌,后于2020年6月又被确诊为直肠癌。然而他在人生的最后阶段,与癌症周旋数年的情况下,仍旧沉浸在音乐世界中,靠艺术来消解身体上的痛苦,这令他“感觉内心充满能量”。而他治愈的音乐也陪伴了无数乐迷的青春,也是众多听众深夜情绪的避难所、逃离现实生活的救心丸。
凭借着这份顽强与热爱,坂本龙一支撑着自己完成了《坂本龙一:杰作》中的这一场人生谢幕演奏。在影片开头,一份来自教授本人的声明体现了他对乐迷朋友的挚爱,他表示:“虽然我感觉这是最后一次表演了,但仍觉得自己能够突破自我,全新演绎。此时此刻,我所能做的就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奏当中。”
这20首经典曲目中,被全世界乐迷奉为“人生曲目”的英国电影学院奖最佳电影原声带获奖作品《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奥斯卡最佳原创配乐获奖作品《末代皇帝》、金球奖最佳原创配乐获奖作品《遮蔽的天空》都得以呈现。
《坂本龙一:杰作》20首曲子
《Lack of Love》遗失的爱
源自于游戏专辑《L.O.L.Lack of Love》(《L.O.L.遗失的爱》),发表于2011年11月8日。这首乐曲音符稀少,浓厚的孤独感将听众笼罩,有时甚至令人伤心欲绝。恢宏的主旋律是原曲的最大特征,似乎像是为了进一步强调这种恢宏感一般,以缓慢到惊人的步调进行了弹奏。左手弹奏着淡淡的和声,仿佛呈现出了一番美景,旋律时而坚毅,时而不安。
《BB》贝纳尔多·贝托鲁奇
在得知《末代皇帝》的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去世的消息后,坂本龙一为纪念他的离世而作。本场音乐会独家收录曲目作为一首缅怀好友的挽歌,本曲从未收录于任何专辑。迄今为止,除了在贝纳尔多·贝托鲁奇去世的葬礼上,本曲几乎很少公开演奏过。与贝纳尔多·贝托鲁奇的首次合作(《末代皇帝》)便为坂本龙一赢得了奥斯卡最佳原创配乐奖。
《andata》离去
源自于专辑《async》(《异步》),发表于2017年3月29日。《async》(《异步》),坂本龙一的倒数第二张专辑,也是他自《噪音之外》(2009)之后暌违乐坛八年的首张专辑。这张专辑的基本主题是来自于——对生命终结的担忧和人性的相互碰撞。专辑面市后广受好评。
《solitude》孤独
源自于电影《东尼泷谷》原声大碟,发表于2007年12月12日。电影《东尼泷谷》改编自村上春树的同名短篇小说,坂本龙一担任音乐总监,用细腻的谱曲刻画了人物内心世界,让观众得以凝视战争给每个普通人所带来的创伤。
《for johann》致约翰
本曲为纪念好友,冰岛著名作曲家、导演约翰约翰逊而创作。坂本龙一的唱片袋里总是装着约翰·约翰逊的作品,从黄色魔术交响乐团到后来的前卫电子音乐专辑,坂本龙一在他的影响下,不断地突破自我。
《Aubade 2020》晨曲2020
2009年以广告音乐的形式首次发布,2020年以《Aubade 2020》(《晨曲2020》)的曲名进行了改编,于疫情期间的“坂本龙一特别线上音乐会”再次发布。这首乐曲音符轻快,声音明亮,为听众营造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别致意境。
《Ichimei-Small Happiness》一命-渺小的幸福
源自于电影《一命》原声大碟,发表于2011年10月12日。《一命》电影根据泷口康彦的小说《异闻浪人记》改编,坂本龙一深刻地抓住了人物的情绪,并与剧情所展现的戏剧张力及矛盾结合,用音乐烘托出人物悲凉的内心世界。
《Mizu no Naka no Bagatelle》水中曲
1983年以广告音乐的形式首次发布,这支广告曲是坂本龙一早期认知度最高的作品之一,是当时日本国内民众的集体记忆。乐迷们希望在唱片中找到这首好听的广告曲,却发现它并没被特意录制成单曲发行,仅在现场演奏过几次。
《Bibo no Aozora》美丽的蓝天
最早收录于1995年专辑《SMOOCHY》(《慢节奏》),后作为电影《通天塔》的片尾曲再次引起全球的关注。《通天塔》由亚利桑德罗·伊纳里多导演,布拉德·皮特与凯特·布兰切特主演。
《Aqua》水
源自于超级热卖经典专辑《BTTB(回到基本)》,发表于1999年2月24日,是日本几乎人手一张的超级热卖专辑。“BTTB”是“Back to the Basic(回到基本)”的缩写,意为重回自然,返璞归真。这是坂本龙一最后一首电影配乐作品,他与日本著名导演是枝裕和共同完成了影片的配乐制作。
《Tong Poo》东风
源自于日本传奇电子乐队YMO时期的同名大碟《Yellow Magic Orchestra》(《黄色魔术交响乐团》),发表于1978年,本曲是坂本龙一早期最经典的曲目之一,也是坂本龙一为日本传奇电子乐队YMO创作的第一首作品。
《The Wuthering Heights》呼啸山庄
源自于同名电影《呼啸山庄》原声大碟,发表于1992年电影《呼啸山庄》。坂本龙一的电影原声配乐时而高昂,时而低沉,就像主人公凯瑟琳与希斯克利夫的隔窗对话一般,音乐与画面带领观众来到呼啸山庄,跟随阴沉的希斯克利夫一起进行他的复仇。
《20220302-sarabande》20220302-萨拉班德舞曲
收录于坂本龙一的最后一张个人专辑《12》中,发表于2023年1月17日。专辑《12》收录了12首音乐作品,是坂本龙一与疾病作斗争时的一本声音日记。坂本龙一将2021至2022年间,同癌症共存的时光岁月与心路历程,转化成了至美音符。
《The Sheltering Sky》遮蔽的天空
源自于《遮蔽的天空》电影原声大碟,发表于1990年。《遮蔽的天空》是坂本龙一最经典的曲目之一,几十年来一直受到广大乐迷的珍视。世界各地各代音乐家都对它进行了采样,并将其融入到自己的作品中。
《The Last Emperor》末代皇帝
坂本龙一最经典的曲目之一,几十年来深受全世界听众的喜爱,是他在演出中的保留曲目。坂本龙一是首位获得奥斯卡原创配乐奖的日本音乐人。负责为本片作曲的有三位音乐家,中国的苏聪、英国的戴维伯恩和日本的坂本龙一,三人为这部从西方人观点拍摄的东方电影创作了合适的配乐,体现出东西方文化碰撞之后水乳交融的神奇效果。
《20180219(w/prepared piano)》特调钢琴曲
独家曲目,未收录于任何专辑。《20180219》以日期作为曲名,是2018年2月坂本龙一先生在法国举办6场巡演期间作成的乐曲。之后时常在音乐会上演奏,但从未正式发表过。
《Trioon》三重奏
源自于专辑《vrioon》(《维瑞恩》),发表于2003年1月6日。《vrioon》(《维瑞恩》)坂本龙一与德国音乐家阿尔瓦·诺托合作的Virus(病毒)系列作品之一,这是该系列的第一张专辑。《Trioon》(《三重奏》)是专辑中的代表作,坂本龙一将极简主义的钢琴发挥到极致。几乎5秒才用一个音符,却构建了极其有深度的意境。
《Happy End》幸福的结局
《Happy End》(《幸福的结局》)是坂本龙一在日本传奇电子乐队YMO时期发表的一首迷幻电子风音乐,最早收录于1981年的专辑《BGM》(《背景音乐》)后被收录于2005年的专辑《05》。专辑《05》将包括此曲在内的YMO时期的名曲重新演奏。
《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源自于《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原声大碟,发表于1983年,是坂本龙一先生配乐生涯中的第一部作品。坂本龙一先生首次担任电影配乐,同时也为这部电影贡献出了自己的银幕首秀。由于教授的配乐与影片情节相得益彰,也使得影片成为影史经典之一。
《Opus-ending》杰作-终曲
源自于超级热卖经典专辑《BTTB(回到基本)》,发表于1999年2月24日。这首热门单曲在日本单曲排行榜上排名年度第一,是坂本龙一早期个人专辑中最经典作品之一,也是当年日本销量最高的单曲之一。
书籍《我还能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
给世界的最后告白
文韩哈哈 图片与资料提供 中信出版集团
2009年初,坂本龙一出版了自传《音乐即自由》,回顾了自己57年的人生经历。在得知自己仅剩半年生命时,他又开始了自述。这便是坂本龙一最后的自传《我还能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在这本书中,坂本龙一回顾了自身从2009年开始至死亡来临前的生命和创作历程。
书名是这样来的——2022年,坂本龙一迎来了古稀之年,他经常会想起那句话,“我还能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这句话出自电影《遮蔽的天空》,影片结尾,电影的同名小说原作者保罗·鲍尔斯登场,缓缓说出了这段话:“因为不知死何时将至,我们仍将生命视为无穷无尽、取之不竭的源泉。然而,一生所遇之事也许就只发生那么几次。曾经左右过我们人生的童年回忆浮现在心头的时刻还能有多少次呢?也许还能有四五次。目睹满月升起的时刻又还能有多少次呢?或许最多还能有二十次。但人们总是深信这些机会将无穷无尽。”
这段话也曾出现在纪录片《坂本龙一:终曲》中。
书摘:
生命原本的形态
在过去的几万年间,生活在不同国家或地区的人在爷爷、奶奶生病时,往往无法提供太多帮助,能做的只是默默地看护他们直至离世。当然,即便在没有现代医疗的年代,当时的各个部落也会传承使用草药或念咒之类的习俗来缓解老人的痛苦。
我之前问过中泽新一,得知在文化人类学研究领域,并没有留下太多研究人将死之际的成果,这让我很意外。如果有人特别了解这个领域的话,我也很想向他请教。著名的古埃及《亡灵书》,尽管对死后的世界有所记载,却也对陪伴亲近之人离世一事只字未提。
我出生长大的家庭本质上也是现代城市家庭,所以并没有积累丰富的生死观。如果是两三代前的乡村家庭,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志贺直哉在小说中描述了这样的家庭面对家人临终时的情景。
然而,与此同时,我感到现在支撑日本人生死观的“脊梁骨”似乎都已经消失。所以我正努力从听闻的藏传佛教故事中收集有关生死观的片段,来思考自身的死亡问题。
顺便提一下,南希·伍德将美洲印第安人的哲学总结成了一本书,书名叫《今天是个死去的好日子》(Today Is a Good Day to Die)。我觉得她这种感性很有意思。我不确定这种说法是不是带有一种类似斗士的傲慢,但我想她直接否定了现代思维中尽可能延长生命才是正道的想法,这种干脆的、顺其自然的态度令人向往。
我还想起这样一件逸事。有一位名叫肥田春充的武术家,不高大却拥有极强的力量,能够将地板一踏而穿。他创立了肥田式强健术,同时是一位知名的思想家。据说在他72岁的某一天,他因为担忧人类的前途而进行了长达49天的断食,最终就这样离开了人世。这种方式无法模仿,但我觉得确实是一种非常壮烈的死法。
从被诊断出癌症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想着这件事:如果这是一百年前,没有对症治疗的方法,我早就已经死了。我还经常做一个比较,那就是夏目漱石在大正时代因为胃溃疡恶化去世时才49岁,与他相比,即使我在2014年,也就是62岁发现癌症时去世,也已经活了足够长的时间。我已经顺利度过“还历”,身边的人也能接受了吧。要知道“还历”,就是人生的一个循环节点啊。
人类能够活到八九十岁,也就是最近三四十年的事情吧。想到人类长达20万年的历史长河,想到没有高科技医疗的时代,我真的不确定到底是否有必要为了延长寿命而逼迫自己接受治疗。
我认为,想要拒绝痛苦的治疗,只接受最低限度的护理以迎来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样的价值观应该更多被社会接受。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也对在瑞士与荷兰合法化的安乐死感兴趣。
尽管如此,我接受了放疗,做了外科手术,还愿意接受化疗这样的治疗方式,这和我的想法其实是矛盾的。让我感到困惑的还有,我的身体远比我的意识保守得多。不过,我还是认为,自然地活着和自然地死去,是动物原本的生命方式,只有人类从这种方式中抽离了出来。
40岁之前我从未思考过健康的事情,过着野兽一般的生活。之后,由于视力开始下降,不得不正视自己的身体,并接受了野口推拿和长寿饮食法。但我开始日常服用西方医学的药物,也是在62岁第一次确诊癌症之后。我想罹患癌症肯定有其原因,而如果我最终因此离世,也能心平气和地觉得这就是我的人生吧。
2021年1月的手术后,我发布了一则声明:“此后的日子,我将与癌症共生。希望接下来可以继续进行音乐创作,感谢各位一如既往的陪伴。”我选择“与癌症共生”,而不是“与癌症战斗”这样的表达,也许是因为在我心里,即使强行战斗也没有意义吧。
《我还能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
作者:[日]坂本龙一译者:白荷
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