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康荦 文 韩哈哈 图片与资料提供 JINGART 艺览北京 受访者 美编 孙琳
5月23日至26日,JINGART艺览北京携手来自七个国家及地区的30家展商亮相北京SKP-S四层的T-10文化艺术空间。
本届JINGART中,连续多年合作的优质画廊欣然呈现其代表艺术家之作,同时借此独特机会为冉冉升起的艺术新星提供舞台,诠释经典与当代兼容的开放视野。里森画廊以阿洛拉&卡尔萨迪亚的三件最新大型绘画作品,塑造出一个以自然为核心的感性场域;香格纳画廊展位则围绕“身体/场域”这一主题,展现七位中青年艺术家实践与观念探索的不同切面;高仕画廊携欧洲战后抽象艺术大师汉斯·哈同、亨利·米肖等人的典藏佳作,更有难得一见的华裔画家朱德群、曾海文的水墨作品;大未来林舍画廊带来赵赵、申亮、徐华翎、杨伯都等思索东西方文化交融的创作;亚洲艺术中心呈现艺术家李真个展,展出一系列细腻轻盈与内在气势结合的雕塑。
多个机构、画廊代表及在场艺术家在这里进行交流,分享愿景。我们与JINGART艺览北京的联合创始人包一峰、青年艺术家葛雅静聊了聊。
JINGART联合创始人包一峰
在机会与风险同在时谈艺术
图片提供 2024 JINGART 艺览 北京
暂别北京两年后,2024 JINGART艺览北京于5月23日至26日,在SKP-S四层的T-10文化艺术空间重启。两年过去了,包一峰和JINGART要把失去的时间抢回来。
将2024 JINGART艺览北京的举办地选在SKP-S,是件不小的事。以往,艺术博览会总是在会展中心或大空间、大平台里办,不怎么靠近商业空间。于是,2024 JINGART艺览北京首先变成了一个观察,它与这样三个问题相关联:一个商场是否能吸引到足量的艺术观众,一个商场的空间有没有好到能够承载一个博览会的程度,以及艺术与商业空间,或者干脆就是艺术与商业,在此刻能碰出什么火花?
“我们就是希望通过这次跟SKP-S的合作,开拓出这个视野。”2024 JINGART第二个贵宾预览日的早上,JINGART联合创始人包一峰对我说。他心里的大石头,随着贵宾预览首日的结束落了地。
每年他们都会给自己安排各种各样的挑战。2018年,第一届JINGART艺览北京在北京坊开幕,随后是北京展览馆的几年,与因为疫情而停办的两年,今年他们换到了SKP-S。每更换一个空间,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如何通过展位安排,巧妙地隐去T-10文化艺术空间里的柱子与不规则承重,同时又形成最佳动线?更棘手的是,布展用的大块木板装不进电梯,最后是打开了顶层天窗,用起重机从商场外把木板一块一块吊进去。SKP-S在东三环,他们连续开了几个晚上的工。好在最终效果不错,“作品图一挂,我觉得这个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上了电梯,走到四楼,大家会觉得这(与商场本身)就是一体的,他的体验是完整的、不分割的,他不会意识到这曾经是一个临时空间。”包一峰说。
眼下动荡的行业,艺术算其中一个,在这个需要创新和适应的时期,如何去发觉好的艺术品,是一项比过去更加严谨的工作。出于成本,画廊不可能每年为每个艺术家都打磨出一个个展,博览会的可能性尤为突显。博览会就是画廊空间的延伸,它在线下,紧密联结起画廊、艺术家与藏家,联结意味着丰富的可能性。
作为连接北京、上海乃至全世界的当代艺术交流的桥梁,包一峰希望,JINGART艺览北京可以为更多人打开艺术鉴赏与收藏的道路。
对话包一峰:
Q:昨天贵宾预览首日,2024 JINGART艺览北京终于精彩亮相了,跟大家忙了一天,现在什么感觉呢?
A:其实就跟往年的感觉一样,一旦开展了,我心里的大石头就落地了。其实我们从上海过来的时候,这边刚把展墙竖起来,这个空间其实没有你现在看起来这么好用,场地内有很多柱子,也因为这里一直在改造,我从来没有完整看到过这个空间的空的状态,一直只能在图纸上进行规划。
Q:你说你做博览会每年都会给自己加一个难题,是什么意思?
A:如果一个博览会每年在相同的场地、相同的时间做,那就没啥意思。今年,我们时间也稍微调整(提前)了一下,场地也换了全新的,其实博览会每换一个场地就是一个全新的挑战,对画廊们也是适应的过程,大家要从什么地方进场、从什么地方退场,怎么控制搭建的时长,其实博览会每样东西都是非标准型,但商场也需要正常运作,所以我们需要在闭店后建设,其中其实有大量细致的、需要协调的工作。
Q:你每年会参加全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博览会、艺术节,从一个与会者、观察者的视角,你觉得怎样的博览会是好的?
A:总体上我觉得做博览会跟买房子一样,位置很重要。你选择的地段要是非常好的,大家是容易来的,以前我们的场地选择过北展,它相对靠西,那住在东边的观众的出行意愿就会受到影响。北京的平均出行时间几乎在40分钟,但如果你多了十几分钟,就可能影响到观众的意愿,好的博览会要有足够的人。
还有很多展览会把动线规划得比较复杂,这样有的展位会被方向感较弱的客人miss掉,那可能一漏就会漏掉一整片,那么对参展的画廊就会很可惜,所以也需要在现场形成非常好的动线与指引。
另外就是展览方要和画廊共同努力,一起把方案呈现出来。博览会方面,我们会希望参会的画廊作品尽量丰富,让不同趣味的人都能选到自己喜欢的作品。因为对艺术作品的判断从来都是见仁见智的。在博览会里,画廊也可以和藏家、观众直接交流,观众也有机会直面作品,完全从自己出发来理解一件作品。
Q:这几天,北京是属于艺术的,而且不只是本地的朋友看到了这一切,其实是世界各地都有人来到北京,一起讨论艺术。你觉得北京的艺术承载力如何?
A:北京有中国最好的美术馆,有故宫这样底蕴丰富的博物馆,一些央美等等的展览一直在北京呈现,所以北京是有非常好的艺术的土地,我们也希望有更多的养分去滋养它。
Q:你们也在上海做博览会,在北京和上海办博览会的区别是什么呢?
A:上海的场地首先大很多,另外因为我们在上海做了12年,影响力无疑是更大的,在那边人群会多很多,去年我们在上海的展商达到了140家,今年在北京是30家,体量很不同。北京虽然是第五年了,但我觉得,我们对这个市场还没有完全的了解,还需要更深的交流,对隐性藏家还需要更多地挖掘。
Q:在各地办博览会的经验可以共通吗?
A:经验肯定是有,但到了不同的场地,肯定就要从头再来规划,这也是大家新鲜感的来源。
Q:总的来说,今年你是什么感受?
A:我觉得今年大环境没有往年好,大家相对来说更保守,展商带来的作品也比过去单价稍低,从我的角度都完全能够理解大家的运营成本,我希望大家能够获得好的回报,至少能够保本,最好能够赚钱。
Q:最后,再谈谈你对艺术的感受吧?为什么鼓励大家成为藏家?
A:每个人对艺术的感觉都是不同的,有的人期待艺术带给自己快乐,有的人认为艺术应该让自己疗愈,将收藏的艺术品摆在不同位置的感受也很不同。我自己喜欢那些一看到它们,我的心情就很舒畅的艺术品,我的艺术品都布置在我的家里,我希望能跟它们一起生活,而且我每天在外面工作非常忙,我希望我的家是一个安静的环境,将我包裹在里面。我每天看画的感受都不同,这也是我一直会和我的朋友们说的,如果有机会买画儿,不要只考虑商业价值,它什么时候会升值,更多还是要挑选自己喜欢的作品。
包一峰
ART021上海廿一当代艺术博览会、JINGART联合创始人,资深藏家
艺术家葛雅静
创作的游戏
图片提供 受访者 JINGART
评论家说,“她的画面有令人目眩神迷的效果”;JINGART现场的观众说,“如此丰富的色彩和材质,像是南非艺术家的作品”。JINGART A11号伯年艺术空间展位,从右到左七幅作品,展现了葛雅静艺术语言与绘画方式逐渐成熟的过程。
沿动线往里走,走到JINGART A11号伯年艺术空间展位,你会为这些丰富、活泼的色块停下脚步。这里正在呈现的是艺术家葛雅静的个展,丰盛的色彩和媒介在她的画布上黏合,亲密,和谐,却富有张力。
葛雅静拥有对色彩的敏锐判断。空间入口挂着的异形作品,是她2021年的创作。不规则的边缘和分明的色块、线条,自带强调感,帮助观众捕捉部分又感受整体。2018至2021年,葛雅静一直在创作异形作品,两年后,异形的吸引力下降,她开始在常规尺寸上探索画面主体与空间的关系,不同斜率的色块将空间贯穿,像是在画面里加上一个Z轴,画面的纵深感就出现了。
创作是对个人感受的精确提炼,葛雅静说,她的创作灵感,都来自于她的生活,和她这个人本身。比如《翻越雪山》。研究生时,她去四川徒步了两次,无人区的风景磅礴壮阔,身体要经受的考验却那么残酷。“很累,但还是吸引我想再去一次。”今年,老照片又唤出了记忆,她把记忆里的感觉带到了画布上。她用高饱和的黄色,来反衬雪山苍茫的蓝灰色,画面下方一层层的铺陈,是她用不同材料做出的群山互相遮挡的印象。再如《枯·秋黄》,画面中棕色、褐色、黄色的游戏,来自于记忆中自己从南京来到北京后的第一个冬天。
观者最好奇的就是她创作的理念和完成的方法。因为作品旁没有文字介绍补充说明,观者通常只能通过她的作品充满诗意的名字来想象作品的情绪暗示。我看到葛雅静就静静站在展位附近,有观众过来交换感想,说对了,是默契的一笑,我猜那是心灵碰撞的契合;猜错了,她认为也无需被纠正,绘画是艺术家的创作,也是观者的投射,她只想提供抓手,观者会得到他们能得到的,想得到的。
对话葛雅静:
Q:能不能介绍下你的作品的大小?
A:一般艺术家都是大小作品都会创作吧,我也是,大的在200cm左右,最小的会有60cm×80cm。有的时候可能就是想创作一些大幅的作品,有时候大的作品画得有点累了,我就会画个小的换换口味,还是挺随机的。
Q:你的绘画作品颜色都非常漂亮,也非常和谐,是怎么做到的?
A:具体是怎么达成的,我好像也说不出来,每件作品的积累和逐渐更加准确的手头功夫,让我能更贴近表达出我所想的。比如《黑金》系列,我在黑色的低音环境里放置了一个白色开裂的部分,我喜欢这种不解释的冲突感,开裂本身的工业感,会和绘画性拉开距离,这都是一种直觉上的判断。
Q:对你来说,这些作品是相似的,还是每幅之间都格外不同?
A:对我来说,每一张都是很不一样的,它们每一幅都承载了我的一段日子,我觉得艺术家特别“占便宜”的一点,就是本来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时间,生命,它每分每秒都在逝去,你的时间,生命却可以被有形的东西固定住下来。过段时间再看到这件作品,我会想到当时是哪一年的什么时候,那时发生了什么,那时的我是什么状态,艺术家无形的意识被具体可感的作品承载了下来,它变得可以被看见,被触摸,这是很感人的。
Q:能不能谈谈你的创作的开始和结束?
A:开始总是很随机,比如说我这段时间发现了一个好看的颜色,特别的工具、媒介,或者是某段时间生活带给我的感受,或者是某一个画面、一些伟大艺术家的启发。
我觉得一个作品什么时候结束是每一件作品都要在艺术家脑中进行的一个判断,我最近的一个体会就是,不想把作品画得太“刚好”了,如果我再往前走一步它会怎样,如果我退后一步它又会怎么样?或者说我不走到这么合适的一步,它会有什么效果?其实这个问题没那么严重,其实都可以。
Q:你会同时创作多幅作品吗,还是一定要完成一幅之后再开启另外一幅?
A:我通常不会同时创作两件作品,因为我会觉得,我没有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这张作品中,它好像分散了,会有不自觉的彼此借鉴,我希望自己的每幅作品都是不同的、不重复的。
Q:创作时有没有什么习惯?
A:习惯一幅画画完之后就把它搬到我的仓库去。一般一幅画完成了,我看个两三天,觉得可以了,它确实完成了,我就不想让它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如果它还存在于我的整体创作空间里,我觉得会多多少少干扰到我后面的创作。
Q:你喜欢的艺术家是谁?
A:朱利安·施纳贝尔(Julian Schnabel)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艺术家,我很喜欢他盘子系列的作品,这个系列他还在持续创作,新作品比之前还要好。要知道他现在已经是70多岁的年纪了,年长的艺术家的作品,呈现的是他们厚重的人生,施纳贝尔旺盛的体力和每一阶段的创作经历,都让我羡慕。
Q:对你来说,艺术创作当中最幸福的部分是什么?
A:最幸福的是创作本身的过程。它让我感到兴奋,激动,比如说我这次有了新的突破和体会,或者就是单纯的,创作这个过程带给我的快感,都会让我很幸福。
Q:关于你的作品,印象最深的一个评价是什么?
A:昨天有一个朋友来看我的作品,他说他通过作品,感觉到了我特别愉快、特别安稳的创作的状态。我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说,就像我干活时他在旁看着一样,很惊讶,也很欣喜。
Q:你自己是如何欣赏一幅画的?
A:我首先会基于我的创作经验来看,比如一幅绘画作品带给我惊喜,或者画面就是整体品质非常高,在某一点上特别的吸引我,绘画语言与结构形式足够成熟或特别。其次会用心去感受这件作品,感受它作为一个独立个体承载了一位艺术家一段生命后,与我这个观者的对话。
葛雅静
1990年生于洛阳,硕士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油画系,现生活并工作于北京。葛雅静的绘画涉及极繁主义、艺术史以及与女性的亲密意识相关的问题。她擅长并乐于尝试复杂的绘画介质实验,从局部开始配置、调和、生成具有黏合性质的作品。葛雅静的作品将形式视作绘画媒介的欢聚,灵感通常来源于对诗意场景的色彩转化。她运用这些复杂的美学策略来审视质朴与装饰、禁锢与自由的紧张关系。
2024 JINGART亮点作品
具本昌白瓷OSK 22-2 BW
收藏级艺术微喷,63x50cm,2005,图片致谢三影堂+3画廊
威利·希伯《地面物体》
钢、铬与瓷漆120x110x55cm,2021,图片致谢蓝骑士艺术与艺术家
森山大道
巴黎88_89(鲸),图片致谢三影堂+3画廊
阿洛拉&卡尔萨迪亚《风成图》
纸本水彩,128.6x208.3cm,2023,图片致谢里森画廊与艺术家
刘时栋《对望之山》
亚克力纸拼贴与画布,91x72cm,2024,图片致谢大未来林舍画廊与艺术家
李真《三生石》
铜29x22.5x49.5cm,2004,图片致谢亚洲艺术中心与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