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王雅静 文 刘艺琳 图片提供 南京德基艺术博物馆 美编 聂琳
2024年11月13日，国际知名数字艺术家Beeple（Mike Winkelmann）的全球首场个人大展“Beeple：来自人造未来的故事”于德基艺术博物馆隆重启幕。此次展览集中呈现Beeple艺术生涯中最瞩目的作品，系统而全面地回顾Beeple的艺术生涯，邀请观众以沉浸的方式，探索Beeple艺术实践中的多个维度，了解其对于数字艺术及当代艺术史发展所提出的诘问及带来的深远影响。
艺术家简介
Beeple本名迈克·温克尔曼（Mike Winkelmann），为数码艺术家及设计师，其作品融合了社会环境、流行文化与科幻小说，常对新闻及互联网文化做出回应，实时远程修改作品的图像和叙事。Beeple因其连续性的作品系列《每一天》而备受瞩目，该系列自2007年持续至今，他每天都会创作一幅独特作品并将其上传至网络，从未间断。Beeple的雕塑作品唤起一种独特的疆域，与从希腊化时代到网络时代的世界产生共鸣。通过向数字艺术的丰富历史致敬，思索人类和媒体未来的影像，突破人们关于新兴技术的幻想，拓宽数码与物理存在之间的模糊边界。
此次展览是迄今为止全球规模最大的Beeple个展，涵盖其艺术生涯中最瞩目的作品，包括《每一天》《人类一号》《S.2122》以及为本次展览特别创作的全新作品《来自人造未来的故事》等，展览由当代艺术界顶尖国际策展人、艺评家兼艺术史学家汉斯-乌尔里希·奥布里斯特（Hans Ulrich Obrist）作为艺术顾问与德基艺术博物馆携手，系统而全面地回顾Beeple的艺术生涯。
开幕式上，汉斯-乌尔里希·奥布里斯特表示：“这不是一场线性的、从早到晚持续数日就结束的展览，它是一场‘环形’的展览。”Hans表示，“展览从Beeple最早期的作品开始，到吸引更多年轻数字艺术创作者的‘引力计划’作为结尾，这些创作者们现在正处于Beeple刚开启其艺术生涯的年纪，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艺术家Beeple亦在开幕致辞中表达了自己的喜悦，并于当天下午在展厅中进行现场创作，将展览开幕的气氛推向高潮。通过大屏幕投屏直播，现场每个人都见证了Beeple《每一天》系列的第6406件作品从无到有的整个过程。该系列作品开始于2007年，此后的每一天，Beeple都会创作一件全新的艺术作品，至今仍在继续，《每一天》系列由此生成。《每一天》的创作都是捕捉当下时代精神的视觉日记，亦是艺术家对于自身技能和想象力界限的不断突破。
Beeple在创作中所探讨的议题深受快速变化的时代、人性与技术之间常常令人困惑的交集的影响，他通过前沿的创作工具生成自身特有的艺术表达，对于每一个当下展开积极回应。
在Beeple看来，数字艺术最令人兴奋的地方是不断有新的工具被创造出来，以不同的方式表达自己。“我们现在能够用不同的工具去创作艺术作品，而且是在一个社会事件发生后几个小时就能马上创造出来，让所有人都参与谈论，我觉得这是近10年、15年有了社交媒体以后才能做到的一件事。我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去发布，让全球的观众马上能够看到，让每一个人都参与到讨论中来，我觉得这很有意思。”Beeple说。对于如何了解这个世界，Beeple表示，一方面是通过社交媒体，另一方面则是通过互联网以及大量地阅读新闻。他的办公室就像是一个新闻编辑室，有6台电视机永远在滚动播放着新闻。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在不断地变化，不断有新的、奇怪的事情发生，这些给予自己很多创作灵感。
此次展览由“数字考古”“每一天”“Welcome To 2122”“DIGIVERSE引力计划”四个单元构成。在第一单元“数字考古”中，针对Beeple的早期创作展开探究，回溯其从最早的“涂鸦式”手绘，到随着技术发展，进一步展开的叙事性影像、海报、设计、音乐、器乐视频和电影等多元的艺术实践。展览的第二单元“每一天”，置身于一个由近5米高、20米长的巨型屏幕与镜面环绕的场域，屏幕中不断播放着Beeple备受瞩目的系列创作《每一天》中的精选作品。在展览的第三单元，被命名为“Welcome To 2122”的未来板块中，来自《每一天》系列的十幅作品以“油画+屏幕”的方式对照呈现，展示了技术发展带来的艺术观看方式的变迁，亦通过油画的形式促使观众驻足，对于作品背后值得全人类关注的重要议题展开思考。
《指数生长》《人类一号》《S.2122》作为Beeple最具代表性的动态雕塑创作，分别矗立于展厅的三个单元中，通过这些自主旋转的雕塑作品，Beeple持续地、实时地表达了自己对当前科技迭代背景下人类社会、技术与未知的未来之间的深刻见解。
在展厅的最后章节“DIGIVERSE引力计划”中，经由邀约和征集甄选出的卓越作品于此呈现。同时，为了进一步挖掘数字艺术的潜力，展现数字艺术的新生力量，德基艺术博物馆亦携手多所知名高校，面向在校学生展开定向作品征集，为年轻数字艺术家提供作品展示与交流的平台。
德基艺术博物馆馆长艾琳表示：“作为一种严肃且不断演变的艺术表达形式，数字艺术是当代艺术发展的重要里程碑。Beeple创作中所探讨的议题深受快速变化的时代、人性与技术之间常常令人困惑的交集的影响，与德基艺术博物馆所关注的人类生活、技术、自然、宇宙之间变化和缔联的议题相契合。而他对于每一个当下的积极回应，以及持续通过前沿的创作工具生成自身特有的艺术表达，使其成为数字艺术领域独具代表性的研究样本。通过鼓励公众介入技术更迭的背景之下艺术创作与欣赏方式所经历的变迁历程，以期形成关于数字艺术的广泛认知，亦对数字时代艺术家的意义展开持续探索。”
“未来生成”开幕对谈：
艺术的未来通向何处？
Beeple全球首场个展开幕对谈“Becoming Future未来生成”于展览开幕当天上午举办。除了艺术家Beeple，此次展览的艺术顾问、知名策展人、艺评家兼艺术史学家、伦敦蛇形画廊艺术总监汉斯-乌尔里希·奥布里斯特（Hans Ulrich Obrist）之外，三位此前策划过Beeple作品展出，并对其进行过深度研究梳理的权威学者也受邀来到对谈现场——包括著名策展人、艺术评论家、艺术史学家、瑞士FHNW大学教授、曾任里沃利城堡当代美术馆馆长、第十三届卡塞尔文献展艺术总监卡洛琳·克里斯托夫-巴卡吉耶夫（Carolyn Christov-Bakargiev），香港M+博物馆策展人、香港城市大学讲师张俊杰（Sunny Chueng），前水晶桥美术馆策展人、现任杜克大学纳舍尔艺术博物馆当代策展人舒莎·罗德里格斯（Xuxa Rodríguez）。资深艺术媒体人、出版人曹丹担任本次对谈主持。
曹丹首先介绍了“未来生成”的时代背景。区别于传统固定的身份、静态的存在观念，“生成”一词代表着一种动态的、流动的存在观。如今随着数字艺术的涌现，不断拓展我们对于艺术的定义和边界，使得艺术史上的“观看”行为逐渐成为流动而开放的多感官体验。随后，五位对谈嘉宾共同围绕“人造与有机体”“Beeple创作故事”“艺术机构的数字艺术收藏”“社会雕塑和公共参与”四个核心议题展开对谈。以下是论坛部分回顾。
论坛回顾：
主持人：Beeple，首先您谈谈这几件作品是怎么生成的，包括对这次展览的标题里面的“人造”的想法。
Beeple：首先我觉得“人造”对我来说是一种二元的概念，一个物体要么是人造的，要么是不太自然的，要么就是有机的很自然的。对我来说我不去关注这种二元，而认为它之间的边界是更模糊的，其实很多东西要真说起来都是人造的，包括用AI生成的，这些都是人创造的。所以人类的DNA是深深融合在所有的这些物体当中的，对我来说AI是我们创造出的最有人性的东西，因为AI是集合了人类所创作的所有的东西凝聚到AI当中，我认为从这样的角度来说AI也是非常有机的。我认为“人造”和有机之间的界限会越来越模糊，现实和虚拟世界的界限也会越来越模糊，这也是我希望今天通过艺术所探讨的话题，我希望大家能觉得一个物体能够既是人造，又是有机的。
主持人：Hans，您能不能跟我们谈谈Beeple的作品当中的有机性，您怎么定义艺术的？
Hans：虚拟和现实，它们已经不再是黑白对立、二元对立，它们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对于我们今天展览的主题，我们做了很多头脑风暴去确定它，比如说“人造的”这个词，我觉得Synthetic人造的和有机的概念是非常有意思的，因为现在讲到AI的时候，我们都讲“合成”的，今天这个展览也有很多混合的元素，也是合成的。比如说到雕塑“人类一号”，我们也有“S.2122”，这些雕塑都告诉我们过去认为艺术是定格的，但不是这样的，艺术作品已经成为生物体，不断变化的东西。在我20岁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艺术家，他认为，“将来艺术不仅是被分为技术创造的艺术或者人创造的艺术，应该是二者融合创造的艺术，艺术作品将会拥有生命。”在上世纪90年代时，我不太理解他是什么意思，我觉得可能是这些作品会不断发展，不断改变。我认为“人类一号”就是这样的作品，应该已经迭代到第5代了，我们现在看到的“人类一号”是第5个版本，所以你看到“人类一号”这个作品是不断变化的。现在我们看到艺术界这些作品，很多的艺术家或者观看艺术的人，他们不仅是感兴趣博物馆里的艺术作品，还感兴趣在花园、农场所展出的所谓的艺术品，而且他们更关注艺术品的长期性，会不会在比较长的时间段里，好几年、几十年的时间里，艺术会不会持续改变，我觉得这也是很有趣的一点。我还想说一点，不仅是艺术博物馆，还包括公共艺术。比如说在地铁站、火车站都有公共艺术，未来是什么样的？每天都路过这些公共空间，在这些空间艺术是什么样的？我非常兴奋。所以德基艺术博物馆愿意去模糊博物馆内和公共空间艺术之间的界限，我觉得是非常好的。我也觉得在未来艺术可以在外观看，不仅可以进入到展厅里看，还可以路过的时候看到不断变化的艺术作品，还有并不是传统意义上艺术家创作出来的作品我们都能看到，我觉得这是非常有意思的。
主持人：Carolyn，你说Beeple的作品能够像镜子一样去反映时间，这个作品也是时间的项目，请您给我们展开解释一下。
Carolyn：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个时代是数据大屏幕的时代，我们有很多可预测的数据，也就是人工智能，有很多这样的工具。他会用这个工具影射世界上的情况，对我来说很有趣。他从2007年就开始创作，这些创作共同构成一个数据库，也有很多人做类似的事情，他们在收集自己的人格和性格的数据库，那这些艺术家可能很早就开始做这些艺术项目了。可能在2013年有人工智能生成艺术的工具之前他们就开始尝试了，我们共同的身份和单独的个体，这两个概念很多人是斯多葛主义。我回到一个人如何成为一面镜子，怎么样成为一个变色龙，怎么去变换自己的身份话题，我觉得是一个艺术家作品的核心。刚才我们谈到艺术作品，因为世界不断变化而作品不断变化，就是刚才谈到的“人类一号”，这样的动态变化的概念我觉得也跟艺术当中的运动有关，艺术中的运动也是我知识架构非常重要的理念，还有有机和非有机之间的连续性也是我们研究的非常重要的理念。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概念是未来主义，我还记得我给Beeple看这个作品的原版的时候，他的孩子也在那，Beeple就给他的孩子介绍未来主义在艺术作品当中的重要性。回到镜像和未来主义，我觉得有一些在立体主义。
主持人：张俊杰，你怎么看待艺术当中的生长性，如何在艺术史上的背景下看待数字艺术的发展？
张俊杰：我最近经常思考刚才汉斯说到的，可能在60年代还没有Beeple的数字艺术作品的时候，当时还是有一些生成艺术的作品，我们在70年代生成数字艺术更多是利用算法去生成，用电脑去生成有生命体的艺术作品。我一直在想，计算机本身也是一个独立的生物体，因为你要给它装程序，那它有很多实时的功能，也可能出错，我觉得电脑在这个意义上也很像一个人。我们应该给它什么东西？怎么让它正常地工作？后来有了互联网，我们加速了计算机发展的历程，这些计算机原本是独立的生物体，之后它们连在一起，变成一个大型的集合生物体。我在这里看到这么多图像的时候，不仅是看到Beeple的作品，我看到的是非常完整的，比如说在这里面有些他所应用的工具，给工具编程的程序员，还有为这些软件、图像做出贡献的所有人共同的作品。所以我觉得AI也是一个生物体。人类本来是希望能够生成单个的作品，现在有了这些技术我们可以有更宏大艺术作品的网络。
主持人：Xuxa，数字技术会如何影响科技技术的未来？
Xuxa：我们经常讲这些作品是有机的，是有生命力的，我们也会去思考Beeple怎么不断地更改迭代他的作品，以及他对这些作品的责任是什么，这个作品不仅是他个人的投入，还有我们整个社会会对他进行影响，而且我也非常感兴趣这些作品的互动性。刚才说到艺术品在60年代、70年代，我们就已经看到艺术作品的出现，现在我们在大屏幕上，各种各样的技术影响生活的方方面面，能够通过互联网和不同的人进行沟通。如今我们有新的工具、新的艺术创造的方式，比如说这个房间当中的技术，可以让我们能够投影映射我们的想法和作品，能够分享我们的观点。你讲到怎么去面对一些挑战，比如说保存这些不断变化的作品，我觉得这也是非常值得思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