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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现场 一场身体和语言的双重协奏
时间:2024-03-14 08:56 来源:北京青年周刊

编辑 张扬 文 张扬 资料提供 元美术馆及艺术家 美编 孙琳




  伴随着元美术馆的正式开馆,一场由策展人鲁明军精心布展的开馆大展《长歌开元:身体与语言的交响》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中隆重呈现。在这个构造特别,具有强烈标识性的似环形展览空间内,一场无声胜有声的“交响曲”悄然奏响。
  从2023年11月到2024年3月初,这场历经了四五个月筹备的展览项目终于得以面世。克服平庸,是当代艺术乃至各领域间都非常核心的一个部分。而对于艺术现场来说,拒绝中庸、穿搭前卫与深度玩味,“产生连接”才是策展与艺术现场最有趣的地方之一。透过与作品面对面的观摩与互动,引发直击心灵的深思或共鸣。
  作为展览者来说,“身体与语言的交响”这一概念本身并不仅仅是展现一场表面性质的身体和语言的互动交响那么简单。交响本身的修辞和音符,构成了一场打破传统,却又存在于秩序与反叛之间的精彩协奏,是一种宣誓与宣言。



策展人鲁明军
触动心灵的艺术现场


  作品与作品之间所产生的巧妙连接,既为观展者提供了一定的故事性与连贯性,也是策展者极其享受的乐趣之一。对于拥有着丰富策展经验的鲁明军来说,元美术馆的《长歌开元:身体与语言的交响》开馆大展,无论在别具重要性意义方面,还是体量或是元美术馆奇特构造的个性化空间上,都为策展这一工作注满了乐趣,以及与众不同的挑战性。




  鲁明军
  复旦大学哲学学院青年研究员,近年策划“疆域:地缘的拓扑”“没有航标的河流,1979”“缪斯、愚公与指南针”及“靡菲斯特的舞步”等展览,以及近著《目光的诗学:感知—政治—时间》《美术变革与现代中国:中国当代艺术的激进根源》等。2016年获得Yishu中国当代艺术写作奖;2017年获得美国亚洲文化协会奖助金(ACC),同年获得第10届中国当代艺术评论奖(CCAA);2019年获得中国当代艺术奖(AAC)年度策展人奖。

对话鲁明军:


  Q:您选择身体和语言这样的概念来作为极其重要的开馆展有什么特别的故事或灵感呢?
  A:这里面其实包含多个层次,一方面我希望把身体跟语言的张力表达出来,另一方面就是想表达身体和语言之间也是可以相互转化的,身体可以转化成文字,文字也可有肉身感。当这两种东西无论是碰撞还是互转化的时候,它都是会趋向一种非常强的、像宣言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既是对我们自身现实处境的一种影射,也是向未来的一种宣誓。我就是希望当观展者看作品时能营造这样一种效果,比如你读到一句话,看到一段文字,或者某个作品的一个局部,它有没有触动到你,我觉得这个就是今天做当代艺术最核心的。
  Q:艺术展如今被炒成了一件时髦的社交娱乐行为,在您看来,在当代环境下该如何维持宝贵而单纯的艺术真谛?
  A:我之前还跟一个朋友聊到,我说这个展览其实它本质上没有太迎合现在艺术的主流趋势,比如说一定要让大家看得懂,其实展览的某种意义和艺术的价值不在于此。如果你想看迎合的东西,那就看手机好了是吧。我们为什么觉得艺术现场可贵,这就是艺术现场的价值。所以像概念艺术啊,早期的身体表演艺术这些年其实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了,但我觉得有时候你重新翻出来,再和当下结合起来,可能更能看到它在当下的这种批判意义和反思意义。
  Q:您觉得艺术现场的本质是要给大家传递什么?作品与作品间在策展过程中有什么巧妙的关联?
  A:现场看展就是需要一个作品一个作品地去看,用心用脑去看它们之间的关联性。比如你看到一些文本,它是怎样进行转化,在转化过程当中它希望表达什么,这其实有一整套的逻辑。就像概念艺术,比如说劳伦斯·韦纳那个作品,他利用那个弯曲的建筑,起名为《In The Way》,就叫《当道》,那这个“当道”也可以被理解为“挡道”,充满了各种想象空间,隐含着批判之类的意思。跟何岸在户外的那件装置作品《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恰好形成了一种呼应。这句话包含着一种世界主义,艺术家用机械形式把这句话连接起来,但在这里面有一些残缺无法辨识,既是对未来的一个期许,又有一种黑暗的隐喻,也在暗示我们到底在通往什么样的新时代、新未来。
  我其实在布展时有一些精巧的设计吧,比如说我再给你举个例子,马蒂厄的那组绘画与杨茂源的《石头脚》在视觉上的关系,他们的色彩和画面的质感非常相似。因为空间的独特性,我希望作品是从空间生长出来的,想利用这个空间,体现它的附加值。这种作品间的巧妙呼应,绝对是一个交响,在它们之间能够产生某种关联。
  Q:本次开馆展所呈现的无数作品中,最令您印象深刻的一件或几件作品是什么?
  A:我觉得对策展人来说,所有的作品都是平等的,不管你是艺术大师,还是年轻艺术家,每一件作品都是精挑细选的,然后在布展过程当中,你要反复地去斟酌放在哪个地方合适、怎么放,所以这将近40组作品对我来说其实印象都挺深的。



艺术家杨茂源
无目的的目的性


  中国当代艺术家杨茂源充满创造力的雕塑、装置、绘画和摄影等创作,被世界各地重要私人藏家、美术馆和机构收藏。他着迷于不同美学流派之间的结合和转化,以特和暧昧的方式将东西方的形象或主体以对接的形式融合在一起。作品充满了幽默与沉思,避免被任何“概念”所限制和定性。此外,他还对历史及传统地区的视觉遗着浓厚的兴趣。自1994年起先后两次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和罗布泊考察、拍摄纪录片,并用自身的风格和技巧对其进行重塑。




  杨茂源
  1966年生于中国大连市,1989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同年参加中国现代艺术大展。在2011年作为代表艺术家参加了第54届威尼斯双年展中国馆的展览,现工作生活在北京。曾多次在国内外重要机构展出,包括:波兰华沙国立美术馆,巴黎蓬皮杜中心,德累斯顿艺术中心,湖南省博物馆和今日美术馆,马丁-格罗皮乌斯博物馆,鄂尔多斯美术馆,帕多瓦VILLA BREDA博物馆,美第奇·里卡尔第宫殿等。



对话杨茂源:


  Q:作为本次群展的参展艺术家,您是怎样理解“身体与语言的交响”这一概念的?
  A:身体对我来说就像是一种训练,从早期做这个行业就一直保持这种训练状态,你的感觉系统经常要处在一个比较敏感的阶段。对于外界,对于工作不同阶段,总是处在一种变化之中。而在这之中则会凸显所谓的一种经验,这种经验可能来自于两方面,一种是知识不断的累积,另一种便来自于身体本身,包括你始终对某一些事物会比较感兴趣。我觉得身体它和感性和感受力有关系。但是语言呢,我理解的可能是你的表达系统,因为语言对于要表达的东西是我觉得最重要的。
  Q:此次为什么会选择《石头脚》这件作品进行参展?能讲讲它的创作灵感吗?
  A:可能算是比较新的一个作品。在《石头脚》这组作品中,笨拙的脚上背着形态各异、“从天而降”的石头,石头的纹理使人联想到遥远的地质时期,脚和奇石的相遇形成一种史诗般的浪漫关系。同时这种双重性也强调了我工作方式中一直存在的“无目的的目的性”,用一种不真实的方式塑造了一处超现实“风景”。我很想把这个石头做成一种自然状的石头,有地域性、特征性的石头,比如很像河滩里面散落的石头、火山岩的石头等。让它看起来有一种地域性,我刻意去强调这一点,就是它就在那儿,但也未必非得在那儿,要人感觉到一种差异性。
  Q:那对于您来说,最费时费力、消耗精力的作品是哪一件或哪几件?
  A:在我很早做那个动物系列的时候就比较费劲,因为那个时候网络并不像现在发达,包括所有的皮革、粘皮革的胶、缝线等等都需要很大工夫去寻找合适的。但当然那个时候也觉得很兴奋,就是又复杂又有意思。那个时候年轻嘛,就老想跟一种东西对抗,我觉得只有这个东西放在展厅里面才能表达我当时的那种情绪。那时很奇怪,反正就是想做一匹马,把马充成气球,但外面还是要用真皮来做,让人能感受到这是一个有生命的马匹,像标本一样。就是很莫名其妙的一种冲动,这其中也是跟年纪有关系。
 Q:您平时的创作灵感都从何而来呢?
  A:我每天的工作就是从乱翻东西开始,因为我原来会把我感兴趣的东西,按每天每个阶段感兴趣的,无论是一段文字、一个图像,或者是一些思路和想法,我会按时间记录和收集。它们大部分是一些旧账和老东西,我再次翻阅肯定会找到让我兴奋的地方,有一些东西可能已经在两年前让我扔掉了,现在突然觉得还是有点意思。我再按照我现在的趣味和兴趣,选择一种工作形式。有的时候可能是平面的,但可能当看到这个东西某个形状,又会觉得生成一个雕塑类的东西也会很有趣。



艺术家何岸
霓虹灯里藏乾坤

  虽然艺术家何岸的创作涉猎了装置、雕塑等多重领域,但显而易见的是,从他的早期作品开始,霓虹灯便已经成为在其作品创作当中非常具有辨识度且格外“情有独钟”的艺术语言和表现手法。看似简单的话语,通过色彩绚烂迷幻的霓虹灯进行拼凑,打造了一个充满欲望的世界。故意而为之的“断电”霓虹灯箱,则犹如安插隐藏于语言文字作品中的“缺口”,引人无限遐思。




  何岸
  1970年出生于中国武汉,现工作和生活在北京,肄业于湖北美术学院。其创作涵盖了多种形式,时常结合工业材料营造富有感官叙事的装置现场。个展包括:澳大利亚当代艺术中心、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Galerie Templon、当代唐人艺术中心、HdM画廊、没顶画廊以及魔金石空间等。也曾参加过许多重要国际群展,如:悉尼白兔美术馆、湖南省博物馆、威尼斯林冠艺术基金会、上海余德耀美术馆、伦敦萨奇美术馆和利物浦泰特美术馆等。

对话何岸:


 Q:作为本次群展的参展艺术家,您怎么理解“身体与语言的交响”这一概念?
  A:在艺术创作中,身体动作和语言表达都是重要的媒介,它们可以相互交织、相互影响,共同构成一种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其次,从更深层次的角度来看,“身体与语言的交响”也可以被理解为艺术家通过身体动作和语言表达来探索内心世界、表达情感、传递思想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身体动作和语言表达都是艺术家用来传达个人经验和情感的工具,它们共同构成了一种独特的艺术语言。
  Q:您觉得什么样的艺术语言和艺术作品才能够更加贴切地表达“身体与语言的交响”?
  A:身体和语言这一概念其实在很多艺术家的作品中都非常常见,通过思考来构思草图,拟定一件作品。每一位艺术创作者都对身体和语言这一概念有着独特的解读和应用,采用不同艺术语言和艺达自己的艺术理念和情感体验。它可能是通过身体动作与语言表达之间的和谐互动来进行内心世界的探索,或者是任何从自己的创作实践出发的表现形式。
  Q:您在2021年创作的《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装置作品的创作由来和所表达的意义是什么呢?
  A:一句经典的句子放在当下更显得这个世界是东西方博弈中不断成长的世界。这句话如果说把它拆开,你比方说放在现在的语境下面的话,就变得挺好玩儿的。
  如果把它放东方和西方这种争论纷繁或战争的环境来看,它就变成“这个世界既是你们的,但它也是我们的”。那如果把它放在整个中国的这个国际关系里面,“这个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听起来则又是一句极具团结性的话语,世界是我们大家的。这句看似简单的话,实际上有它的多重含义在里面,它会产生歧义,就会发人深思,带有一点世界性主义。
  Q:您为什么喜欢用霓虹灯来作为艺术创作的媒介?在大多数人眼中,霓虹灯可能给人带来欢愉、希望和梦境的感觉,您选择其进行创作的初衷是什么呢?
  A:我的第一个作品就是用霓虹灯来创作的。我在1996年的时候刚从武汉来到北京,那个时候国贸还是只有一期呢,可能就是那时候对大都市的一种向往吧。在我看来,霓虹灯可能更多的是表达了欲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