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康荦 文 张娜 图片提供 受访者 美编 崔洪洋
从四川简阳到北京圆明园画家村,再到宋庄,从传统的写实主义到具象解构,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陈剑锋的艺术探索,既是他个人观察思考与视觉经验的呈现,也从一个侧面见证了中国写实主义油画传统的嬗变。陈剑锋不善言辞,甚至说话的语速也很慢,但却极善于将艺术抱负“倾泻”于巨大的画布之上。
“我们的生活是非常琐碎的现实能动,有很多必须面对的被动状态,比较难静下心来思考和领悟。而艺术是一个疗愈的道场,可以在静穆中感受灵性的升华,也能如清风拂面般摇曳生长,还可以在风暴般狂野中释放。我做艺术也是从形而下的视觉快感开始介入的,最初是在平面上呈现现实图像获得成就感,继而在一次次视觉的演绎中涅槃出新生的愉悦,然后是为再次明悟后的释然庆幸,在一场场生灭的道景中触摸自我与当下的博弈。”问及艺术家艺术能够带来哪些愉悦和幸福感,艺术家如是说。
“一步步行来,寻那蜕变的造化。而任何一种生长都饱含天穹的意志;每一次化果都要经历那轮回中的一丝缘法。我们能做的,只有直面本心,静静地体悟。让思维像一条河,那一抹智慧的幽光,闪烁着暗夜的精魂,引导着每一个感应到的灵智。”
陈剑锋
1970年生于四川,自上世纪90年代起活跃于北京圆明园画家村、宋庄等地。国际写实主义艺术协会(IGOR)、法国具象解构主义协会、四川省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具象解构派代表人物,作品被纳入Copelouzos家族博物馆(希腊)、宋庄美术馆、苏珊娜(荷兰)、严陆根(中国)等重要公私收藏。
对话陈剑锋:
Q:是什么经历让你走上视觉艺术这条路的?
A:这可能还得从我的童年说起。1970年中秋前几天,我出生在一个双职教师家庭中。母亲一直是一个民办教师,退休前几年才有幸转为正式教师。父亲在我读小学一年级开始在一所中学任校长,并且从事美术教育,直到退休。父亲喜欢画画,他几乎每天早起做上早餐就会画半小时国画,很少间断。常与县里好些画友们出外写生采风。有时也带上我去看他们的画展,或者去到成都省美术馆看展。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四川美术馆看“首届全国水彩·水粉艺术展”,有一幅水彩画吸引了我。画面画了一条布满石子的小溪,清晨的薄雾温润着整个天地,一只红蜻蜓停在一颗鹅卵石上,栩栩如生,悠闲静谧。我当时年龄不大,徘徊在画前反复感受那份美好。15岁我正式开始西画的系统训练,后来考进内江艺体师范美术专业,这也决定了我接下来的职业选择。
Q: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可否谈下你的性格对你艺术风格、题材方面的选择有什么影响呢?
A:我父母都是教书的双职工,还要种一块儿自留地,忙不过来。我一岁至三岁是在姥姥家度过的,姥姥姥爷喜静(这是我记忆中的感觉),潜移默化地我也喜欢独处。开始画画后,更是全身心地投入到那种奇妙的绘画状态中,如痴如醉。这就更加减少与他人沟通交流的时间,在独自的精神世界中畅游。幸好我非常喜欢运动,特别是踢足球,经常性的群体活动让我免于离人群太远。这构成了我亦静亦动的成长状态,既能独处又能与他人同频的性格特征。于是,在进行艺术创作中就显示出来一种特别的区别于他者的特点来。在进行艺术创作时,我会更加注重对自我生存状态的感悟进行表达,专注于深刻体验和敏感属性。而这所有的一切又离不开对当下现实的关注,以及自己的独特体验与群体的互动关系。
Q:请分享你的艺术之路以及对你产生影响的经历或人物。
A:我非常喜欢看书,各种各样的书都尝试了解。最初是
看文学类的书,由于不会选择就直接去书店买诺贝尔文学奖作品看,后来有书虫朋友介绍开始看一些传记和社科类书。在阅读的过程中,我更加深切了解了梵高、米开朗基罗、罗丹、高更、毕加索、蒙克、德拉克罗瓦、达·芬奇、贝多芬......也看《恶之花》等深度体验的诗集,也买地摊上米兰·昆德拉的书来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笑忘录》等。那时看哲学书很困难,就简单了解一下。而艺术史方面的书也是在成长过程中不断更新知识体系,了解到更多新兴的艺术理念。后来又看了两本对我影响深远的书,《塞莱斯廷预言》《第十种洞察力》,这是美国80年代的畅销书,让我对世界的感悟和认知有了更加清晰的方向。这么多年下来,我明白我的选择和努力是有效的,就是立身为人当有人的饱满特质,而非差强人意的简单活着。
Q:你作品中的人物都是你自己吗?你为什么喜欢反复描绘自己的形象呢?
A:以《巡夜者》这个系列为例,作品中的人物都是以我的身体形态作为蓝本创作的,这是为了更加深切地表达自我的艺术诉求。只有自我的身体参与到创意中去,才能映射出我当时真实的内心状态。在夜里我们找寻着夜的黑,在黑的深度里,体味着夜色里冰凉的温度。在向往光明者的睡梦中,我们悄然出动,巡视这片夜的领地,默然中独行。而需要守护的,是那份最初对夜的萌动和敬畏。因为这份执着,我们得以回归,思考我们为何来这世间,没让灵魂在现实的虚幻纠葛中迷失。一条自醒之路,回溯血脉的源头,精神的独行,灵魂的重铸……
这是当时的我所要表达的意识诉求,私密敏感而又深沉。之后的《魂道》系列和《隐秘的节奏》系列就不只是以我的形态来创作,因为这两个系列更加关注他者,以及个体与群体的关系。特别是《隐秘的节奏》系列作品,关注的是当下人文生态下芸芸众生的精神态势在不知觉中被拉扯和异化。
Q:这次“自主与现在”展览的脉络是怎样的?
A:自由是艺术的前提,也是人之为人的基础。作为艺术家,我是以自由的主体、以自主的态度审视世界的,无论自己、世界,生命、艺术;另一方面,我的作品带有直视生命的严肃性,每一个历史片段,每一幅图像,都是人的主体境遇的写真,我的作品试图直面人当下的真实境况,截取一个个“现在”之在,以“照相写实”的手法表现出来。